所谓时间银行,是指志愿者将参与公益服务的时间存进时间银行,当自己遇困难时就可以从中支取“被服务时间”。
时间银行最早的倡导者,为美国耶鲁大学法学博士、华盛顿大学荣誉法学教授 Edgar S. Cahn,他在1980年提出“时间银行”的概念与制度,提意将时间“存”起来,存在自己的时间银行帐户裡,而且可以交换。在46岁,却经历了一次大面积心肌梗塞,这次经历让他对生活有了重新的理解,他的生活方向也由此改变。Edgar就是在这一年创立了时间银行。
卡恩的父亲是一名律师和法学教授,早年时他就有消除不公正的思想。卡恩的妻子是非洲裔美国人,他们跨越种族和肤色的婚姻在当时是被人威胁的。
卡恩是伦敦经济学院的资深研究员,他创立了时间银行这种模式,他希望这种模式能为社会变革带来一些经济和精神效益。根据这种模式,劳动不分贵贱,每个人的工作时间都是平等的。这非常类似于马克思提出的“价值实际上无形的时间”。在他看来,不管是盖房子,还是照顾小孩,这些工作都是平等的。他还设计了时间银行系统,通过电脑可以把每个工作者的工作时间或接受服务的时间都按小时记录下来。目前,北美、欧洲和亚洲23个国家的300多个社区的企业都採用了这个系统。每个参加者工作的时间或接受服务的时间都按小时由电脑记录下来。
(以下内容摘录自斯坦福社会创新评论)
时间银行及涉及其业务的群体已遍布世界数十个国家,这是一种创新型货币体系,用服务时间替代金钱交易。在过去几十年间,时间银行业务从最开始的小规模运动发展至今,有各种迹象表明,时间业务发展的时代已然到来。
40年前,埃德加·卡恩(Edgar S. Cahn)开始尝试一种创新模式,将未开发的社会能量与未得到满足的社会需求联系起来。他创造了一种被称为“时间银行(Time Bank)”的做法——有别于金钱交易,他提倡以时间为新的分配方式,让人们用技能与服务时间作为新型交易模式。这个概念很简单:在人们申请加入一家时间银行后,便已默认参与一个“时间信用”的交易系统。也就是说,当他们花一个小时在一项帮助他人的活动上时,他们便会获得同等时长的“时间积分(time credit”;当他们需要别人时,便可以利用自己累积的“时间积分”来获取帮助。
早在占领华尔街之前,时间银行就致力于追求更加公平和包容的经济秩序。这些推崇时间银行的人想要证明,有另一种“货币”可以与美元并行存在;因为他们拒绝让金钱垄断价值的定义。事实证明,基于金钱货币的市场体系并无法对那些辛勤且至关重要的劳动与服务做出奖励——如养育健康的孩子、建立强大的家庭、照顾老人、重振社区、保护环境、促进社会正义和维护民主的工作,我们认为应该有一种方式来激励这种对社会有益的劳动服务。
1995年,卡恩创立了“美国时代银行(TimeBanks USA)”,且在过去二十余年来,该银行一直是新时代银行业活动的领头羊、孵化器。在他的带领下,时间银行已从一系列实验型项目,演变成一场遍及全球的大规模运动。这场运动催生了论坛、地区协会、专业培训体系、学术研究论文和多种软件系统。如今,时间银行遍布世界30多个国家,包括中国、俄罗斯、非洲、欧洲、北美和南美洲等地。
| 小编插一句:中国的广州、南宁、南京、重庆、武汉、郑州、苏州、柳州、湛江、潍坊等众多城市已经出现了时间银行。目前,中国的时间银行主要是依托于居民小区,重点的服务对象是老人,以社区共有的形式存在(点我看看南京怎么做的)。
在美国,已经有500多家时间银行成立,总注册会员超过37,000名(规模小的有15人,规模大的有3,200人)。在英国,时间银行的总注册量超过32,000名,并且有3,000个机构或组织正在使用时间银行体系运行。在全球范围内,时间银行的数据库现已记载超过400万个小时的劳动服务,且这个数字大大低估了真实情况,据悉,至少有过半的时间银行成员没有定期记录他们提供的服务时间。
2002年,记者苏珊·丹泽尔(Susan Dentzer)针对“时间银行”概念的普及性与应用性进行深入调研,对其概念提出质疑,认为可能还只是一个不成熟的边缘想法。她认为:“时间信用的概念或许可以与风车和太阳能对国际能源供应的作用相提并论——一种为少数人服务的小规模、脱俗(甚至可说是高尚)的创新模式,但远无法满足社会大众的需求。” 然而在十余年后的今天,太阳能电池板和风车的作用已经远超我们能源生产系统的需求;到目前为止,时间银行虽然还没有发展到如此地步,但我们相信,时间银行已经成为了能够满足当今时代劳动需求的创新平台。
在过去三十年间,我们学习也见识到了时间银行能够如何有效推动社会变革。时间银行提供的交换媒介,是传统的金钱交易无法实现或推进的目标。它能够有效促进社区群体共同努力,并让这些共同付出的劳动力获得有偿奖励,在一定程度上规避或消除了金钱交易机制下催生的利益追求。近年来,有越来越多的社会力量加入,为时间银行模式的推行创造了新的紧迫感。这是一个日益被资本所支配的世界,它急需一种替代货币,重新打造社会的和谐文化与联结。
| 财政单一化问题
我们生活在一个充斥着金钱的世界里。成本-收益分析、风险评估、评估、投资回报——所有人都把货币视为衡量价值的唯一标准。当然, 金钱是不可或缺的。它使我们能够自由地交换各种商品和服务。它支撑着资本主义,资本主义仍然是增长和发展的强大动力。然而,我们一心一意地把注意力集中在金钱上同时也要付出代价。罗伯特·弗朗西斯·甘迺迪在谈到现在所谓的国内生产总值(GDP)时,就看到了这个问题的本质:“它(GDP)衡量的是一切没错,除了那些让生命有价值的东西。”
将GDP作为经济福祉的通用指标是财政单一化的副产品。格温·哈尔史密斯(Gwen Hallsmith)和伯纳德·利塔尔(Bernard Lietaer)在一本关于使用当地货币的书中描述了这个问题:“像耕田一样,如果你只种植一种农作物,等同于把一切依赖在它是否能顺利生长;如果你只种植一种作物,你就更容易受到昆虫和枯萎病侵害的影响。”完全依赖金钱就像希望在一种农作物上获得越来越多的收益,同时逐渐消耗土壤的肥沃。当我们将种植单一农作物的选择视为唯一的选择,我们便等同于放弃了许多解决问题和提升基本价值观的能力。
我们往往认为,货币经济是公共、私营和独立部门的重要基础。然而,正如经济学家涅瓦·古德温(Neva Goodwin)所言,这些行业中的每一个都吸收并发展着另一个经济体——“核心经济”。核心经济的生产力非常高:它培养了我们的孩子、提供了老年人的照顾、使得社区更加安全和有乐趣;它也让政府官员负起责任、促进环境保护以及社会的公平正义。核心经济的交易在构成国内生产总值的计算中基本不存在。正是因为这个,他们在很大程度上也没有参与政策上的公开讨论,而且他们仍然容易被货币化的交易所取代。
财政单一化的另一个结果是,人们会倾向于重视外在奖励而非内在奖励。例如,我们赚钱的奖励是以购买力的形式获得的外在奖励;我们用金钱购买房子、商品和服务。这种物质奖励确实带给我们好的感受,好的外在奖励,却无法提供我们任何内在回报。这种内在回报仅来自于自身行为本身的意义。人们往往选择从事薪水较低的工作,是因为他们从做这些工作中获得的个人满足感。同样,人们常常自愿无偿的付出时间做某件事情——仅仅是因为他们想从事帮助他人的事情,或是那些能够减少痛苦、打压或不公正的事情。而金钱收益观会降低我们产生这种内在回报的能力。
| 没有钱的银行
时间银行给社会劳动力带来了新的生命,让人们从而产生内在回报。它提供了一个平台,用于创造一种不同于货币的财富,并肯定了在金钱交易的体系中并未受到重视的重要社会工作。
| 小编插一句:承认劳动不分贵贱是尊重劳动个体的体现,可以激励和谐的社会文化。金钱会给人感到利益感太重,单纯使用时间进行交换信任的纽带更强。在使用时间银行后,日本老人更倾向于使用时间银行进行养老,而非花钱雇佣服务人员上门。
时间银行的一个功能是促进成员之间的服务交流。使用类似Craigslist的软件(国内的58同城),时间银行成员可以列出他们可以提供的服务,以及何时何地可以提供这些服务等;人们也可以使用软件平台列出他们想要得到的服务。当一个成员向另一个成员提供服务时,他们使用该平台记录该交换,服务接收者账户中的时间信用会自动转入服务提供者的帐户。会员可能提供的服务涵盖范围广泛,从烹饪、园艺、缝纫,到帮助税务准备和照护等服务;一家拥有数百名会员的时间银行可以提供数百种不同的服务。
也有另外一种运行模式的时间银行:成员通过参加社区活动或参与社区建设项目赚取时间信用。他们可能在附近的市场帮忙、主持瑜伽或圣经学习班、组织健康日、创建保姆合作社、或者参加一次培训辅导项目。时间银行在不同服务的“付费额度”是不同的;在某些情况下,他们甚至会为参加这些活动的成员提供时间信用“债务”。虽然成员明白,他们的时间银行永远无法“偿还”他们,但他们还是会向组织提供数小时的社区服务。这种形式的时间银行,对时间信用的管理往往是有意宽松的。
不过,所有时间银行都遵循着一些基本规则:第一,无论成员是否提供一项高技能的专业服务,或仅仅是开车送需要帮助的患者去看医生,所有的时间都是平等的;第二,时间积分是不得出售的,也不能转换成金钱。成员们只能通过建立社区资源、进行慈善活动、解决某个社会问题等公益渠道来“花费”个人的时间积分;第三,法律上并不强制规定所有获得过帮助的人需要“偿还”时间,但可能会出于个人道德观,会促使人们去回报给其他需要帮助的人。
对于会员来说,赚来的时间积分有两种不同的含义:首先,它体现了一种购买力;第二,它传达了一种工作有价值的直观感受。第一种是外在的奖励、第二种是内在的奖励。在时间银行体系中,每一笔交易都源于一段社会关系,这种关系创造了一种信任的精神,使人们能够重新构建社区结构。推行时间银行的一个重要假设是劳动不分贵贱,每个人的工作时间都是平等的。从个人时间管理角度来讲,时间银行是将无偿工作向有偿工作进行转化,通过量化传统意义上的无偿工作构建一个更公平的社会。
文章来源: Stanford Social Innovation Revi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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