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腿、高级脸,看到她的第一眼,很多人都以为她是时尚资源接到手软的超模。实际上,她并没有靠脸吃饭,而是成为一名手语翻译,花了30多年学做“聋哑人

她就是在央视20多年“从未开口”的手语女主播周晔,也是在今年“两会”以一口流利普通话为聋哑群体发声的政协委员周晔。

其实早在去年“十九大”周晔就用25000多个手语动作,一字不错地将习总书记的报告内容直播给全国的聋哑人士,成为“网红”

然而因手语获得成就的周晔,一开始却不愿意接触聋哑人,甚至抗拒当特教老师……

放弃T台,学着做个聋哑人

被问及从事特教老师的原因,周晔常说:“这一切都是缘分。”1982年,18岁的周晔高考落榜,做教师的父亲介绍周晔去北京第一聋人学校担任语文老师。入校第一天,外形靓丽的周晔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用她自己的话来描述就是:“聋人打手语,眉毛眼睛全在动,我当时觉得他们很怪,接受不了。”

没过几天,在听说长城饭店底下一个公司招聘模特时,周晔就瞒着家人去面试并得到肯定。然而当周晔兴奋地将消息告诉父亲时,却遭到了父亲的怒火:“你如果去当模特,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

梦想落空的周晔,哭过闹过,冷静下来后还是听从父亲的意见去当了特教老师。因为她永远记得父亲对她说过的两句话:“这些孩子很可怜,值得我们去关注和关爱;这个领域有很大潜力,有待于挖掘和发展。”

摆正心态的周晔,毅然地再次走进北京市第一聋人学校。在聋人学校当老师,完全不懂手语怎么办?身上总有一股劲的周晔想“那我干脆把自己也当成聋哑人”,然后拼命去学手语。她给自己定了一个目标,一定要在一个学期内掌握手语。

那段时间,周晔无论去到哪里,只要双手闲着都会抓住机会练习手语,甚至在会议上也一边听校长讲话,一边跟着打手语。高强度、高密度的练习常常会导致手抽筋,但这却让周晔手指的每一个关节都能灵活优雅地“说话”。

只争朝夕,成为聋哑孩子的“超人”妈妈

1986年,德国西门子公司给中国捐赠了一套价值100万元的助听设备。北京市第一聋人学校被任命使用这批设备开设实验班,花3年时间让聋人孩子学会“说话”。校长推荐周晔当这个实验班的班主任,挑起这个重担。

周晔对新的挑战信心满满,并立下了军令状:3年内不结婚,不生孩子。她深知如果孩子们能说话会影响他们的一生,这比她个人的事情重要得多。

特教事业神圣而伟大,特教工作却沉重而艰辛。周晔怀孕7个月时,起身帮孩子调整桌子,孩子突然把她的凳子撤走了,她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导致胎心有异常,医生要她住院。但周晔怕耽误上课,就对丈夫说:“要是胎心老是有异常,干脆把胎儿打了吧。”丈夫理解她的心情,也知道她牵挂着学校的孩子们,便默默点头应允。 

1995年,央视新闻栏目《共同关注》的前身《本周》要配手语播出,以便让聋人更好地了解新闻时事。当时没有手语播报的专业人才,校长就推荐了周晔等4名老师到中央电视台。经过筛选,央视最终留下周晔和另一名老师。从此,周晔帮助的对象不仅是聋人学校的孩子,还有全中国的聋哑人观众

学校休息间隙,不少学生会围着周晔说:“周妈妈,我们又在电视里看到你了。”周晔有时会问学生:“你们知道现在新闻里在播放哪些大事吗?”高年级的学生会连说带比画,讲出在自己看到了什么新闻。有一次,一个孩子说了声“太果”,周晔愣了一下,笑着纠正道:“是泰国,来,跟周妈妈说‘泰国’。”

不离开,因为梦想是“做他们的翅膀” 

 “妈妈”,是很多孩子学会的第一个词。但是,对于一些母亲来说,听到“妈妈”这个词则需要漫长而绝望的等待。周晔的学校曾经有一对一出生就没有听力的双胞胎姐妹,她们被父母带着跑遍了全国的大医院,都无法治愈。绝望的父母把孩子送到第一聋人学校时,对周晔说:“让孩子学点知识就行了,至于开口说话,我们已经不抱希望了。”

虽然孩子的父母都选择了放弃,但周晔却不愿放弃。她每天拉着两个孩子的手,让他们摸着自己的嘴巴、喉咙,模仿发音。终于有一天,周晔牵着两个孩子的手,走到孩子母亲的跟前,对孩子说“妈妈来接你们了,去叫妈妈”。

孩子鼓起勇气,叫了一声“妈妈”,那位母亲激动得当场就跪下了,泪流满面。这一幕让周晔久久难以忘记,她感觉到了这份工作的神圣与伟大,特教老师给予家庭和孩子的不只是知识,还有希望和信念

曾经有孩子对周晔说,他们想去参加少年宫的航模兴趣小组但又不敢去。周晔问他们为什么不敢,他们说自己跟普通人是不一样的。周晔就鼓励他们:“你们跟普通人没有区别,他们会做你们也会做。” 

于是,每个周末周晔都带着孩子们去少年宫,老师在上面讲,她就在下面给孩子们用手语翻译,一个学期后,这几个孩子竟然在北京市航模比赛中获得了二等奖。别人觉得很不可思议,可周晔知道,他们本就是天使,只是缺少飞翔的翅膀,她愿意做他们的翅膀,让他们飞得更高更远

从业35年,被问及有没有后悔过没当成模特,周晔这样回答:模特的美只是表面的,我教孩子们说话,可以改变他们的命运。看着他们,我就觉得自己很美,这种美才是我想要的

是的,真正美不只是外表的美,还有内涵的美。周晔三十年如一日坚持为聋哑人服务,把爱心和能量都献给了无声世界,让聋哑群体得到平等对待。这才是最大气的美!

作者 | 颖   君
整理 | 林   琳